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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后社会党国际基本价值观演变述评 孙君健 2013-3-20 15:52: 09
来源：
《北京工业大学学报：
社科版》 2005 年 02 期
【作者简介】
孙君健， 河南大学副教授，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生。（北京 100871）
【内容提要】
自由、 公正和团结一直是社会党国际的基本价值观， 也是其民主社会主义的本质目 标。冷战结束以后， 经济全球化和新科技革命的迅猛发展，给社会党国际的基本价值带来了种种挑战和危机， 社会民主主义面临着丧失其基本身份特征的危机。
为了摆脱危机， 社会党国际不得不对这些基本价值观进行反思， 赋予其以新的含义， 并增加了 新的内容。
社会党国际基本价值观的演进是其纲领和政策革新的前提和条件。
【关 键 词】
社会党国际/自由/公正/价值观
冷战结束以后， 在经济全球化和新技术革命的冲击下， 社会党国际陷入了理念和政策的双重危机之中， 具体表现为：
在自由、 公正和团结这些基本价值观上，社会民主主义面临着丧失其基本身份特征的危险； 在纲领政策模式上， 社会民主主义奉行的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调控政策失灵， 福利国家制度陷入困境。
为走出困境， 迎接全球化的挑战， 社会党国际及其各主要成员党根据时代变化对其传统的理论和政策进行了调整和革新。
自由、 公正和团结， 这些基本价值观是社会民主主义最根本的身 份特征， 同时， 基本价值观也是社会民主主义纲领和政策革新的理论基础和指导原则， 因此，正确理解和把握社会党国际基本价值观的演进， 对于科学认识社会民主主义现代化的发展趋势和现实意义有重要作用。
一、 基本价值观——自由、 公正和团结
社会党国际基本价值的提出和完善有一个具体的发展过程。
在社会党国际早期， 基本价值作为民主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原则， 贯穿和散见于所有的纲领和政
策之中。
随着各国社会党实践的深入和理论认识的不断深化， 民主社会主义的伦理目标越来越受到重视。
德国社会民主党率先把从伦理社会主义中引发的一些“基本道德观念” 写入 1959 年党纲， 这就是该党再三强调的基本价值， 即自由、公正和互助。
这些价值先后被中北欧的社会党和社会党国际所接受， 自由、 公正与团结等基本价值的实现遂成为其伦理社会主义的本质和目标。
1989 年， 社会党国际在其十八大通过的《原则宣言》 中对基本价值内容做了比较完整的阐述，并十分明确地把“实现自 由、 社会公正与团结” 规定为“社会主义的本质” ， 从而成为各国社会党所遵循的思想指南。
“自由是个人努力和合作努力的产物——这 2 个方面是同一进程的组成部分。
每个人都有权免受政治强制， 并享有追求个人目 标和发挥个人潜力而行动的最大机会。
但是， 只有整个人类争取成为自己历史的主人， 并确保没有任何人、阶级、 性别、 宗教或种族沦为仆役的长期斗争取得成功， 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1]
“公正与平等， 公正意味着结束一切对个人的歧视， 意味着权利和机会的平等。
它要求对体力的、 智力的和社会的不平等做出补偿， 以及既摆脱对生产资料的所有者， 也摆脱对政治权力拥有者的依附。
” “平等是所有人具有平等价值的表现， 也是人性自 由发展的前提。
基本的经济、 社会和文化平等， 是个人多样化和社会进步的必要条件。
” [1]
“团结是无所不包的和全球性的， 它是共同的人性和对不公正的受害者寄予同情的实际表现。
一切主要的人道主义传统都强调和欢呼团结。
在个人之间以及国家之间空前相互依存的现代， 人类的生存离不开团结， 这就使团结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 [1] 28
社会党国际认为， 自 由、 公正和团结是具有同等重要性的价值观， 它们相互依存、 彼此互为前提。
因此三者的同等重要性和关联性是认识和把握民主社会主义实质的关键。
“持相反立场的自 由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主要强调个人自由， 而牺牲公正和团结； 共产党人则自称要实现平等和团结， 而牺牲自由。
” [1] 25 因此， 对这 3 种价值观做等同的全面的理解， 才是人类最佳的选择。
要正确认识和理解其基本价值观的内容和意义， 还必须科学认识和理解以下 2 个方面的重要关系：
1. 基本价值和民主社会主义目标的关系
冷战结束以前， 社会党国际的民主社会主义目标具有二元性特征， 即制度目标和伦理目标。
长期以来， 社会党国际一直谋求“建立一种新的和更加美好的经济和社会制度” ， 《法兰克福宣言》 宣布：
“社会主义谋求用这样一种制度来代替资本主义。
在这种制度下， 公共利益优先于私人利润的利益。
” 强调社会党人的目标， “即为一个社会公正、 生活美好、 自由与世界和平的制度而奋斗。
” [2] 5同科学社会主义不同的是强调了这种制度替代的和平和渐进性质。
社会党国际一方面强调制度替代， 另一方面又逐步突出基本价值的重要地位， 把基本价值作为其伦理社会主义的基本内容和本质。
1983 年社会党国际十六大指出：
“自 由与民主是社会主义理想的实质。
” 1986 年社会党国际《利马委托书》 指出民主社会主义“绝不是一种经济制度的固定蓝图， 而是通过民主化进程来实现自由、 公正与团结这些基本价值观念。
” [2] 504 社会党国际认为，社会主义是以对国内社会与世界社会的政治、 经济与文化结构实行民主化为手段来争取人类解放的运动， 是通过民主化进程来实现自由、 公正和团结这些基本价值观念。
其认为“民主社会主义是争取自由、 社会公正和团结的国际运动。
”
2. 基本价值和纲领政策的关系
这里主要是指基本价值的实现工具问题， 即如何制定有效的纲领和政策来保证社会党人所追求的价值观得以实现。
社会党人把自由、 公正与团结的原则和要求写进了 自己的纲领， 并且找到了 基本适合这些价值观的实现工具， 即凯恩斯主义的宏观调控政策加上社会福利国家建设。
实践证明， 凯恩斯主义经济政策和社会福利国家建设同社会党国际的价值目标基本上一致， 在这一经济和社会政策指导下， 虽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实现这些价值目标， 但是社会民主主义取得了巨大成就， 20 世纪甚至被看作“社会民主主义的世纪” 。
冷战结束以后， 随着时代的变化， 尤其是全球化的迅猛发展， 阶级政治、 传统的福利国家思想、 社会平等观念、 国家干预主义和所有制原则等， 已不能反映已经变化了的社会现实， 也难以指导人们有效地应对新形势的变化与挑战， 在实践中不断碰壁， 并最终陷于被动境地， 社会民主主义面临着丧失其基本身份特征
的危险， 因此， 为了 迎接挑战， 走出危机， 社会党国际必须对这些基本价值观进行反思和补充， 并且以新价值观为指导原则， 对传统的纲领政策进行调整和革新。
二、 基本价值观的新内涵
尽管社会党国际及其成员党重新理解和规定基本价值的新内涵的讨论仍在进行， 但在以下 3 个方面已经达成共识：
1. 关于自由的理解， 强调在享受权利时， 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传统的自由观并不是不谈责任， 它谈的通常只是国家或集体的责任， 即国家有责任保障公民享有广泛的政治、 经济和文化教育权利， 对个人回报社会的责任却鲜有提及， 进而还生成一种左派个人主义或曰社会个人主义， 把尽享社会和集体带来的好处看作是理所当然的， 承担义务则是额外的多余的。
认为自由是全面享有提高生活水平的资源， 要保护和扩大自由， 建立真正自由的社会； 社会党国际“呼吁在责任和权利之间保持平衡， 在包括最大数量的人民的积极政策和不排斥任何人的普遍政策之间保持平衡” [3] ， 要求增加个人对集体的责任， 扩大个人对国家的自由；由强调集体权利转变为突出个人权利， 重视社会强者对“互助” 的责任， 扩大个人在互助中的能动性； 自由不再是个人相对于国家的关系， 互助不再是个人相对于其他人和团体的关系， 互助不再是国家机构保证的互助， 而是提高个人和其他社会组织的责任感。
2. 对于公正的看法， 社会党强调， 传统的公正观往往把公正理解为“分配和结果的平等” ， 而在全球化了的世界经济的天平上， 这种“令人骄傲的、 在民族国家屋顶下保证社会公正的相关制度已失去了以前那种分量” 。
新的公正观应该加强机遇公正和起步条件的公正， 不断地体现机遇平等并保障个人有自 我发展的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 即使出现结果上的“有限的不平等” ， 实际上也应认为是公正的。
关于物质财富的分配， 社会党国际主张用新的机制保证社会公正， 加强个人和公民社会对社会的贡献。
只有在个人遇到问题时， 国家才予以干预。
现在讲社会公正时不再像过去那样重视财富分配， 而是重视机会公正。这是预防性的、辅助性的公正， 是为了加强个人责任和公民社会的责任。
“我们主张重新分配的创新——对个人创造力的鼓励， 一种承担风险的意愿， 由此产生为别人创造财富和机会的社会价值， 在经济的、 社会的和文化的问题上提倡创新精神是团结的一个新领域， 这要求我们通过奖励个人创造和创新产生的新文化， 来改变社会态度，
改革教育和培训体制。
这种合作意识基础上的创新精神再分配是团结的一种表达形式， 它直接反对站在对立面的好利的个人主义。
” [3]
3. 关于团结问题， 社会党国际强调， 团结充分表达了人们的身份特征， 总是指引人们制定公平分配财富、 医疗和关心老年人的政策， 它还指引人们为两性平等而努力， 为反对各种形式的、 建立在出生、 信仰以及其他方面的歧视而斗争。在国际层面上， 社会党国际主张制定在可持续性、 人权和民主价值基础上的全球团结政策， 以解决内部文化冲突和移民威胁问题。
在全球化的冲击下， 社会党国际的基本价值除了内涵改变外， 其运用范围也得到了扩展。
重点从国内转向国际， 从强调国内社会的公正， 转向强调国际社会中的公正。
这个基本价值被运用于对外政策之后， 国际社会中的公正、 平等和团结成了其主要内容， 其具体含义又指向改革现有的国际机构， 建立新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 保障发展中国家发展经济的权利， 支持发展中国家的政治民主化进程，反对种族隔离、 种族歧视， 反对强权政治等。
同时， 基本价值也开始应用到生态、人权和可持续发展等诸多新领域中， 这些新领域中的公正、 平等和团结也成为基本价值观的新内容。
显然， 过去讲基本价值， 主要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讲， 没有充分注意到人与自然之间、 当代人与后代人之间从广义上讲也有自 由、 公正、团结问题。
把对生态负责补充进基本价值是民主社会主义力求与新时代步调一致的表现， 也是其提出的和平和发展这两大时代主题的延续， 即和平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非战争状态， 而是人与自然的和谐； 发展不仅仅是一个有限时间段的过程，而是一个可持续的过程。
在基本价值面临严重冲击的形势下， 社会党国际尤其强调了坚持基本价值的重要性， 并把其提高到民主社会主义本质的高度。
社会党国际在冷战结束以后召开的 4 次大会都特别强调了基本价值的重要性， 进一步明确了抛弃制度替代的奋斗目标。
“民主社会主义今天所描述的不是一种模式， 也不是我们力求实现的一种社会经济结构， 而是一种由基本价值加以界定的规范性政治和理论理想” [4] 。
三、 基本价值观的新补充
2003 年 10 月 27—29 日， 社会党国际第 22 次代表大会在巴西圣保罗举行，这次大会是在新的国际形势下召开的。
全球化进程的加快， 促进了 社会财富的迅
猛增长， 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富国和穷国之间的差距在日 益增大， 后“9· 11”世界的不安全和一系列新的挑战表明世界发展面临着种种威胁和挑战。
在该背景下， 社会党国际二十二大通过《圣保罗宣言》 、 《社会党国际基本价值宪章》 和《全球社会的治理——社会民主主义的道路》 的报告， 在价值观方面提出社会民主主义的新的三原则——可持续发展、 人权和民主， 并且在坚持自由、 公正和团结基本价值基础上， 把“平等” 与“和平” 列入基本价值范畴。
社会党国际指出：
现在， 一个代表全球社会民主主义的新的三原则已经形成，即可持续发展、 人权（包括妇女和女孩子充分和平等的分享权利）
和民主。
其中，每一个原则又包含 3 个层面：
可持续发展包括一个健全的环境、 经济进步和社会公正； 人权包括个人的安全、 文化身份和社会整合； 民主包括好的政府、 透明和参与。
这是新社会民主主义目标的核心内容， 是建立在一系列更好的治理和在最广泛的范围内切实加强教育的行动基础上的战略。
（一）
关于可持续发展
社会党国际认为， 发展意味着物质财富、 人的尊严、 人的安全、 公正和平等得到发展。
前社会党国际主席勃兰特领导的关于国际发展问题的独立委员会赞同这一定义， 并主张按照其关于发展的定义和消除发展中国家贫困的重要纲领， 全力建设一个新的全球经济。
社会党国际支持把生态、 经济和社会的全球化维度结合起来的可持续发展的概念。
社会党国际赞同前副主席布伦特兰夫人提出的关于可持续发展的定义， 即可持续发展是“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 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
可持续发展由 3 个基本要素构成， 即环境保护、经济增长和社会公正。
社会党国际强调， 要保证可持续发展的成功， 就必须改变个人和政府关于目前生活方式的态度以及其对环境造成的冲击。
（二）
关于和平
《圣保罗宣言》 对和平的概念做出新的定义：
“和平不仅仅意味着没有战争，而是在公平、 正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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